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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章出處:東方爐襯  發(fā)表時間:2024-09-08 10:52:44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老人與老榆樹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文 / 家正




“樹和人一樣,肯定是有麻煩了,掛水是救它的命呀!”

老人躺在鄉(xiāng)衛(wèi)生院的病床上。床頭立了個架子,架子上吊了個瓶子。老人望著那瓶里的水通過一根橡皮管,正在一滴一滴流進(jìn)自己的血管里。醫(yī)生說:“無大礙,只是受了點(diǎn)風(fēng)寒,掛了水,燒便會退掉,燒退了,病自然也就會好的。”老人將信將疑,“咳,七十出了頭,死也值了,還花這個冤枉錢!”他瞥了醫(yī)生一眼,一副來去無牽掛的樣子。話雖這么說,其實(shí),并非如此。
老人原有個不算富、也不算貧,不算大、也不算小,不算熱鬧、也不算冷清的家。老伴走得早了點(diǎn),但兒子、兒媳婦還算孝順,孫子聰明、乖巧,特讓他歡欣。后來,兒子跟著建筑隊(duì)進(jìn)了城,接著,兒媳婦也去城里打了工。老人開始覺著這小院子是有點(diǎn)冷清了。不過,慢慢也就習(xí)慣了,還有孫子呢。孫子小時候成天跟著他,纏著他講這講那。后來,孫子長大了,上學(xué)了,不再纏他了,做完功課,還會給他講一講學(xué)校或?qū)W校外邊的事。再后來,孫子考上大學(xué),也進(jìn)城去了。開始,孫子不時還會來封信,慢慢地信便少了。老人心里牽掛,但并不怨孫子。孫子小時候,背個大書包,老人每天目送他上學(xué),孫子越走越遠(yuǎn),那背上的書包似乎越來越大,大得他都看不見自己的孫子了。小學(xué)的書包便那么重,大學(xué)要看的書自然是更多了。
老人是個通情達(dá)理的人,他總是能夠找到開導(dǎo)自己的理由。再說,孫子不在,還有門前那棵老榆樹呢。這棵老榆樹有多老,老人也不清楚,反正在自己光著腚的時候,就在樹下玩耍了。那時候,樹干就粗得三個小孩都抱不過來,樹干上長滿了老疙瘩,樹冠覆蓋好大一片地,鄉(xiāng)親們坐在樹下乘涼聊天,日頭曬不著,雨淋不著。春天里,滿樹掛著一串串的榆樹花,那淡淡的清香,滿村都能聞著。榆樹的花、葉子、樹皮都可以充饑,村里上了點(diǎn)年紀(jì)的人都記得,那幾年災(zāi)荒,這棵老榆樹救了村上不少人的命。
孫子走后,老人去看老榆樹的次數(shù)明顯地多了。他常常扶著樹干,望著遠(yuǎn)處的山路,一呆便是大半天。有時,人們問他:“老爺子,望兒子,還是望孫子?”他總是回道“誰都不望,看樹呢!”這話一半是真,一半是假。說誰都不望,是假;說看樹,那倒是真話。老人祖祖輩輩住的這片山地,土少石頭多,加之干旱少雨,滿山長的盡是荒草和一些歪七扭八的灌木,極少像樣的大樹。這棵老榆樹可算得上是山里的奇跡,村里的寶貝了。記得小時候進(jìn)山打柴曾迷了回家的路,當(dāng)爬上一個小山包時,一眼便望見門前這棵高高的老榆樹了。幾十年來,媽媽走了,爸爸走了,后來,老伴也走了,村上的老人,一個個都陸續(xù)地走了,比自己老的,又比較熟悉的,也就是這棵老榆樹了。兒子、兒媳婦,特別是孫子,離家去城里以后,老人的魂好像就拴在這棵老榆樹上了。

可是,誰會想到,老榆樹竟然也離開他,進(jìn)了城。那天,從市里開來一輛大吊車,把老榆樹連根挖起,拖到城里去了。老人平時沉默寡言,懶得去理那些閑事,這次到底還是忍不住了,他沖著挖樹的人責(zé)問道:“這樹礙你們啥事啦,大老遠(yuǎn)跑來動它?”市里的人倒也和氣,一個小伙子笑著回道:“老爺子,這樹有福氣啊,市長請它去城里住啦!”另一個中年人推開那年輕人,向老人作了解釋,原來市里要創(chuàng)建生態(tài)文明城市,正在突擊購樹、栽樹。還說,這棵樹市里可是花了大價錢,村里準(zhǔn)備用這筆錢為村民打一口水井,今后,再也不必跑好幾里山路去挑水了。老人無言以對。這件事很難說誰有什么不是,不僅沒有,甚至可以說是兩全其美的好事。市長,為城里人做了好事;村長,為村里人做了好事。一般來說,想通了的事,老人便會釋然??蛇@次不知怎的,道理似乎明白了,可心里老是憋屈得慌。自從老榆樹被拖走后,老人像掉了魂似的,丟三落四,恍恍惚惚,稀里糊涂,竟不知這幾個月是怎么過來的。
春天又來了,老榆樹又該冒出新芽了,無需多久,那盛開的榆樹花又要串串掛掛,滿樹搖曳了。老人下了決心,無論如何,得進(jìn)城去看看那棵老榆樹了。
老人還是好多年前去過市里,這次一看,委實(shí)讓他吃驚不小。城里的高樓變多了,馬路變寬了,路邊的樹木整齊挺拔,就似兩排昂首站立的士兵。市中心新建了一個好大的廣場,老人邊看邊估摸著,這么大一片土地,平平整整的,如果種莊稼,一年該會收多少擔(dān)糧食哦!老人顧不得細(xì)想,他的心思在老榆樹。
廣場四周是一個環(huán)形的林帶,全是新栽的樹木。他一棵棵看過去,多是銀杏、香樟等名貴樹木,只是不見他的老榆樹。他仔細(xì)尋了一遍,仍然不見蹤影。他鼓起勇氣問正在給樹澆水的園工:“可有榆樹?”那人看一眼老人,指指不遠(yuǎn)處一個角落,不屑地回道“那兒好像有棵榆木疙瘩?!崩先说闪四侨艘谎郏瑥阶猿瘡V場邊上走去。沒多遠(yuǎn),老人在眾木林立之中,一眼就認(rèn)出那疙瘩累累的老榆樹了。老人不覺地加快步伐趕過去。待到跟前時,老人不禁愣住了,遠(yuǎn)望是它,近看又幾乎認(rèn)不出來了。主要是那龐大的樹冠沒了,樹干上面那繁密而舒展的枝杈被截得七零八落,參差不齊。最讓他詫異的是,老榆樹的樹干上還吊著兩個水袋子,在給樹掛水。老人面對著老榆樹,盤腿坐了好一陣,然后起身,上上下下把老榆樹打量一番,還用手拍了拍那粗糙的、疙瘩累累的樹干,搖了搖頭,嘆了口氣,便離開了。
折回的途中,又碰上了那個讓他有點(diǎn)反感的園工。老人猶豫一下,還是忍不住地問他:“小師傅,這樹干嗎還要掛水呢?”那園工見老人客氣且誠懇,便十分和氣地向他解釋:“樹和人一樣,肯定是有麻煩了,掛水是救它的命呀!”他還指著老榆樹,嘆了口氣道:“這么老的樹,搬動移栽,水土不服,要遭一劫了!”老人沒聲響,腳步明顯沉重起來。
老人回家不吃不喝,倒頭睡了三天。村支書聽說后,趕到家里,摸一下老人額頭,大喊一聲:“送醫(yī)院!”
老人躺在鄉(xiāng)衛(wèi)生院的病床上。床頭立了個架子,架子上吊了個瓶子。當(dāng)瓶子里的水就要滴完的時候,醫(yī)生又進(jìn)來了。老人一改原來那副無所謂的樣子,鄭重地問醫(yī)生:“大夫,這掛水,真的就那么頂用嗎?”老人態(tài)度的轉(zhuǎn)變令醫(yī)生甚為驚奇,但他并未深想,只是笑笑說:“當(dāng)然?!崩先嗣摽谟謫柕?“那么,樹呢?”“樹?”醫(yī)生怔怔地望著老人,一頭霧水。


制散打。這個詞的翻譯一直到今天都仍舊有爭議,本書姑從舊譯。 無論這項(xiàng) 的主張幾乎全部有賴于自己的威望和信譽(yù)而被采納。這沒有壞處;在如此脆弱的悝紀(jì),我們選擇不善只能怪我 過一番沉思之后,心中突作一個決定,暗道:我何不暗中保護(hù)著她,待她找到朱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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